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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二章 第二节：依纳爵分辨中的时间幅度

      前面章节谈到自然界外实体影响/情绪的推动及理智的思考三种方式的因果关系。仇敌（恶神）透过似是而非的理论为人带来愁苦和扰乱，叫神枯（苦）；来自天主及众天使的影响叫神乐。这些都是在静态层面的神类分辨。不过人的理智思考是一个过程。换言之，人的思考并非始终不变的，这就涉及到神类分辨中的时间幅度，也叫动态过程。

• 神类分辨中时间幅度与神慰来源的洞察：人的理智思考是动态性的，是有变化、发展的可能性。人一开始的确是一个善念，但并不能立刻就判断这个善念是，来自天主，或天使的影响，有可能是自己情绪的推动（情绪的推动可能是内在或外在的某种需要的满足或缺失）而产生的神慰。这种神慰有可能被恶神所利用，在本来正确思想中渗入一些不利的因素，来迷惑人上当，而本人还不自知。但加上时间的因素，对于前面所提到的垂直的单纯的因果关系，用历史的幅度来解释，就会不一样了。神类分辨时应留心的是，激情的神慰所推动的理智思考过程。这个过程会因时间的进展而有所变化。如果这个神慰所引导出的理智思考的结果与开始思考时恰好相反，分辨者就应该警觉，这个看似来自天主恩宠的神慰激情，有可能包裹着恶神的阴谋诡计。恶神的狡猾在于引介善给人的方式是狡猾的，例如缓慢、逐步带领人的灵魂走入歧途而不自知。

因此神类分辨者应注意神慰的最初动向，以及理智思考的过程本身。如果分辨者只知道对抗恶神明显的引诱的趋向，是远远不够的。应该小心斟酌分析整个过程，这个过程是如何开始的，中间是如何变化的，最后又到达哪里？是否每时刻、每个细小的环节都趋向善？例如，一个热心的修士愿意跟一个修女接触谈话，是因为自己苦闷？或是对方的某种特质吸引了自己？或是从一开始只想找一点人性的安慰？或是追求灵性生命的成长？在交往的过程中，最初的意愿如何发生改变？变化的方向是朝向天主，或其他人性的需求？最后导向的结局会越来越明显，来自善神的神慰，或是恶神的神枯？

 

时间的分割，不但可以看到恶神的潜入行为的可能性，也可以让人知道被识破的潜入行为可能发生的时间。首先分辨者可以用这种分析行为引入思考过程的方法，细微观察恶神伎俩的性质。另外，当分辨者越来越敏睿时，就可以把整个过程分解开来，来审视恶神怎样一步步诱导深入，直到最后加以完全控制。若是分辨者积累更多经验时，有可能在神慰的最初动向时，换言之，就在发展过程之前，扼杀于摇篮之中。因为分辨者对于恶神行动的象征再熟悉不过了。总之，分辨者应意识到时间因素带来的主要指示：分清没有前因的神慰的最初动向，以及接踵而来的驱使动力，即便前者没有欺骗，后者也不敢肯定。

 

二、分辨两种「神慰」的来源：由于时间的因素，无论是理智思考，或是情绪的推动都不止是在静态层面了。二者都有始有终，处于变化的一个过程中。在此情况下，神慰的来临有可能有前因，也可能没有前因。拉内（Karl Rahner）曾指出：“无前因神慰的特点并非在其突然出现，也非在于它有深玄的性质（engulfing quelities）,而是这引人趋向天主的情绪的产生，没有一些相称的动机因素做前导”。如果一个人发现自己的情绪已经深深的趋向天主的境地了。在自身主体层面既无预先的知觉，也无从解释为什么在自己身上会产生这样的情绪。简言之，这种经验就是不知不觉间发现自己已经深深的爱着天主了。每个人的境况不同，有的人会因为自己陷入这种情绪会感到意外或惊奇，但另外一个人却未必有此感受。总之，没有前因的神慰是一个在情感或感触上的一个趋向天主的情绪。前提是，在此经验发生以前没有世俗或者本性方面的幻想，或者理智思考方面的相称因素的产生。

在依纳爵神操中认为以上所谈的神慰，是在灵修上有枢纽的地位，因为神枯很明显的让人远离天主。而神慰是天主亲自照拂祂所爱的人的灵魂，亲自引导他所爱的人爱慕天主。对于依纳爵来说，这样的时机来自天主是不需要证明的，因为是自行证明。神慰是人在情绪上、感触上都全然趋向天主。是一种没有“不”，只有「是」的经验。但这个「是」的经验既不能在理智思考的层面有相当客观的因素，也不可能在自然界外实体层面有替代因素。当然，这种说法也不适合所有的人，只是适应部分人。神慰有时可能是某种理智思考激发而产生的。有些情绪的激发可能是由另一种外在情绪所引起，或是某些原有的幻想，或者是理智思考的推动。若是这样发生的神慰，神慰的性质就会产生怀疑，或至少有不确定性。这样的神慰称为有前因的神慰。这样的神慰有可能天主、天使，也可能来自恶神的伎俩。因此相伴而产生的思想品质，就会令人产生怀疑。

 

指导准则：分型两种不同的神慰时，有前因的神慰往往模糊不清，无前因的神慰自觉或不自觉趋向天主。如果把这两种神慰放在一起，制定出一些指导原则，确属必要。因为有前因神慰的缘故，依纳爵才在静态神类分辨的基础上，加上了时间因素。在有前因的神慰中，无论是善神或恶神都有可能安抚人的灵魂。只是二者在推动灵魂运作的过程和结果都不一样，前者是促成不断地进步，趋向天主，后者却造成破坏。就如耶稣在圣经中所说的，好树结好果子，坏树结坏果子，凭果实可以认出树的好坏（玛七17-23）。分辨者应特别谨慎，不能因某一时刻或某一时期，却要看整个过程。应想到一失足全盘皆属的后果。也许一开始只是单纯的一些激情，除吸引力外没有其他迹象，可后来越演越糟，恶神的计谋越来越明显。原来从一开始恶神就主导一切，这是依纳爵所描述的有前因神慰的现象。

 

依纳爵把有前因的神慰的推动的整个过程，分为三个时刻，并给与指导原则：第一步是看整个过程的结果，仔细审视，帮助分辨者明了自身的状况，在理智思考及情绪推动方面是否掉入了魔鬼的阴谋。若是分辨者思想的结果是不好的，引人涣散的，或是先后不一致，（好的开始，坏的结局）整个过程一定出了问题。第二，若是分辨者倾向天主的感觉（神慰），或感触越来越被削弱，或者心神不宁，失去原有的平安恬静。这样的情景如果不是从过程的一开始就出现了问题，就是在过程中迷失了方向。需要注意的是，无论是理智的思考或是情绪的推动都不能单独的确保安全，必须二者结合，再结合中可以判断对方是否安全。

 

第三，看整个过程本身。依纳爵根据自己在罗耀拉和蒙来隆发现自己掉入「陷阱」的经验。他认为分辨者只要回顾当初领导自己到达现状的每一个环节，意识到恶神是怎样一步步推进自己的目标，时刻记住恶神的狡猾伎俩，吸取经验性的教训。如此方能抵抗魔鬼的伎俩，在以后的经验中不被魔鬼击中。如果能记住受恶神欺骗的经验，就能帮助人控制整个的过程。保持一颗清醒的心，只要“善”的成分一被减少，就能够敏感的觉察出，从而避免上更大的当。

 

最后，依纳爵把神慰放在开始阶段，虽然还未开始，还是有可能辨别出神慰的真假。真正的神慰是在人日渐接近天主时，平静地让当事人几乎觉察不到，好像水滴在海绵上一般。而假神慰进入一个人的内在时，让人感觉到很大的刺激，就像水滴在石板上。因此，经验的积累，能让人在神慰引导出的价值倾向还未判明之前，就在情绪层面觉察出神慰的性质了。

 

到此为止，我们探讨依纳爵的神类分辨，可以分为两个层次的分辨，一个是静态的，而且善恶辨别的标准也较简单，完全对立。以明显的趋向来辨明是神枯，或是神慰。神慰与神枯二者神修价值完全不同。可第二层的分辨，依纳爵有所改进，加上了时间的幅度。以情绪为标准的分辨应该要求分辨者有更深的思想透视力，有足够的耐力与恶神对抗。第二层的分辨不再以善恶作为简单的判断准则。而是以情绪，以个人的平安愉悦的感觉来判断，真正的价值何在？如果分辨者个人遇到残酷的虐待，在此情形之下，仍然感到平安是病态。同样的，一个度神修生活的人在背叛信仰之下，仍感到喜乐、平安，也是病态。在第二层次上，而非第一层次，除非一个人的情绪在第一层次已经得到净化和皈依，不能进入第二层次去分辨。换言之，只有一个人的情绪正常了，才可以以他自己的情绪作为线索，在生活中找到数个正确抉择灵性方向的指南针。

 

小结

在本节我们探索了依纳爵神类分辨的时间幅度，人的理智思考需要一个过程，换言之，思考是动态性的，会变化，而非静态的一成不变。理智思考的过程分辨，以依纳爵的指导，即思考过程一开始阶段的留意；思考过程本身的考量，以及思考每一个阶段的细节，深入观察每一个环节的微小变化。

 

本章小结

    在这一章我们探索了分辨的结构，这是依纳爵神类分辨的独特之处。天主自己引导人的行动趋向祂自己。人走向天主的途径有三个：自然界外实体的影响，理性的探索，情绪的推动。而依纳爵却把这三者全部综合应用。他选择了情绪的推动作为主要的分辨路径。他把情绪分为两大对立情绪，即神枯、神慰。并在分辨过程中加上了时间的因素，使分辨不但是静态的，也是动态的。神慰又有有前因的神慰和无前因的神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