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出谷纪看:天主是存在的圣地
发布日期:2025-03-20 | 作者:意鸣子由出谷纪看:天主是存在的圣地
《出谷纪》的选段(3:1-15)是我最喜爱的哲学家圣多玛斯・阿奎那钟爱的篇章。这个故事读起来十分简单,但对多玛斯来说,其中的含义却极为重大。
梅瑟正在放羊。他看到一丛燃烧着却未被烧毁的荆棘,并且听到从火焰中传来呼唤他名字的声音。当梅瑟回应说 “我在这里” 时,他被警告 “不可近前来”。他所站立的地方是圣地。他遇见了亚巴郎、依撒格和雅各伯的天主,那位前来拯救他子民的神。然而,梅瑟却有些迟疑:“如果他们问我‘祂叫什么名字?’我该告诉他们什么呢?” 天主说:“我是自有永有的。你要对以色列人这样说:‘那自有者打发我到你们这里来。’ 这是我的名,直到永远;这是我的称号,世世代代都是如此。”
《出谷纪》的这一部分开启了对天主与以色列人之间关系的记述。他们的天主将是一位基于自由之约的天主,一位亲自介入拯救他们的天主。“我必永远与他们同在。”
诚然,还有其他指代天主的表述,例如:“至高者”“鉴察者”“永恒者”。甚至对于这一特定的表述也有各种不同的解释,从 “我将成为我将成为的” 到 “我将成为我曾是的” 不等。
不过,多玛斯在燃烧的荆棘中看到了对天主最深奥奥秘的启示,而天主是永远无法被充分且准确地命名或概念化的。除了说天主就是存在本身,是 “存在之性” 外,没有其他方式来谈论天主是谁以及天主是什么。天主是存在的圣地。在宇宙的最底层,不是某种无意识的运转机械或进化过程。推动从恒星到人类心灵的一切事物的,是人格化的存在。
我们人类,被赋予我们存在之礼的那一位宣告为 “好”。只要稍加思考,就会发现有任何事物存在这一事实本身就是最奇妙的事情。存在是所有恩赐的给予者和恩赐本身。如果没有任何可认知的事物,就不可能有认知。如果没有任何可爱的事物,就不可能有爱。如果没有 “存在”,就不可能有满足、欲望和真理。因此,在多玛斯自己伟大的 “出谷纪”——他那被称为《神学大全》的神学与哲学之旅中,在提出了认识天主的五种方式之后,他将存在本身作为最能恰当地应用于天主的概念。
存在是首要的价值,是根本的善,与天主的本质合而为一。由于所有其他存在物都是因天主的恩赐而拥有自身的存在,我们的存在就是我们首要的价值和善。“每一个存在的事物,就其本身而言,都是善的,并且以天主为其根源。” 如果我们存在,且我们无法赋予自己存在,那么我们必定是被愿意、被爱而得以存在的。
天主不仅创造并维系着每一个存在的事物;天主还创造了每一种存在物。每一个存在物都参与到一个善与内在价值的等级体系中。每一个物种都是善的,不仅因为它首先存在着,还因为它所具有的本质。每一个物种都为世界带来了其独特的善;每一个物种的消失都将是一种善的损失。所有的受造物,以其千变万化的形式,在存在的意义上都是善的。
多玛斯将人格化的实在视为 “存在的最完美等级”,因为它反映了天主的 “自我存在性”:一种自知且能给予他者的生命。这并非是某种肤浅的物种主义,即贬低其他种类的生命。这只是一种认知,即自由、智慧和爱为世界带来了一种新的内在善与价值的光辉,而如果没有人类这样的人格化存在,世界将失去这样的美好。
不过,人类这样的人格化受造物的存在也给世界带来了许多问题。我们作为人类的独特善,不仅在于我们存在以及我们作为一种特殊的存在而存在这一事实。我们还为世界展现出一种道德之善,因为我们凭借智慧和自由的能力,能够认识并把握自我,从而能够选择成为我们想要成为的那种人。
对多玛斯来说,恶本身并无实在性。它只作为一种寄生现象而出现。恶的出现仅仅是因为善的事物存在。身体上的恶是各种存在物在物质现实层面的缺陷或匮乏。因此,一匹跛马可能作为一匹马来说并非完全的好,因为它是跛的。一棵无花果树在不能结出应有的果实的程度上,在身体层面是恶的。
然而,道德上的恶则是你我自由选择成为的那种人的缺陷或匮乏,是对我们本真的否定,是对我们的善的拒绝,是对存在的一种根本的谎言。
这或许过于具有思辨性了。但这些哲学思考难道不能解开四旬期结束时所蕴含的奥秘吗?那明亮的守夜礼会让我们回想起存在的圣地:天主照着自己的肖像,造男造女。就如同物种在宇宙中的伟大演进一样,我们人类被赋予我们存在之礼的那一位宣告为 “好”。然而,我们被那伟大的欺骗者、谎言之父(魔鬼)所诱惑,似乎拒绝了这一切。但因着 “我与你同在” 的丰盛恩典,即使是过错本身也成为了一种 “幸运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