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经人物:巴郎
发布日期:2025-06-07 | 作者:李建刚一、名字“巴郎”(希伯来文” בִּלְעָם“,其含义尚不确定,可能意为“贪吃者”。斐洛在《论语言混乱》(《De confusione linguarum》,第159段)与《论革鲁宾》(《De Cherubim》,第32段)中将其译为“无用的民族”。犹太拉比传统则解释为“他毁灭/吞噬自己的民族”。在《圣经》中作为一位外邦先知或术士的专有名出现,他是贝敖尔的儿子(参伯后2:15)。希伯来圣经中关于巴郎的记载主要集中在户第22至24章的叙事中。在新约中,这一人物的名字和形象总共被提及三次。约瑟夫(《犹太古史》第四卷,6:2,第104段)称这位旧约先知为“巴拉摩斯”。而在犹第11节的手抄本中,出现了“巴郎克”(Βαλάκ)的拼写。
巴郎是旧约中唯一一位在同时代的圣经以外资料中被提及的先知性人物。公元前8世纪中叶的代尔阿拉铭文中也提到这位“神的先见者巴郎,贝敖尔之子”。
二、希伯来圣经中关于外邦先知巴郎的传统是多层次的,部分内容甚至彼此矛盾。主要记载见于户第22至24章,该段经文本身已经融合了不同传统,对巴郎总体上描绘为一位正面人物(参苏24:9-10;米6:5)。在以色列占领约旦河东地区并击败阿摩黎人之后,摩阿布王巴拉克(即漆颇尔的儿子)从美索不达米亚的阿玛伍请来巴郎(贝敖尔的儿子),意图借他的咒诅来对抗以色列。然而,在最初的拒绝和旅途中遭遇困难之后(参户22:22-35中关于天主的使者与会说话的驴子的插曲),巴郎最终抵达巴拉克那里。但他没有按照巴拉克的意图咒诅以色列,而是顺从雅威的命令,四次为以色列祝福(参户23:7-10,18-24;24:3-9,15-19)。其中第四个祝福语(24:17)带有默西亚的意义,预言了“由雅各伯将出现一颗星”。
这一顺服雅威的先知形象在申23:5-6和厄下13:2中发生了转变,那里强调并非巴郎自己改变心意,而是雅威亲自将他的咒诅变成了祝福。而在户31:16中,巴郎的形象完全变得负面。经文记述说是他出谋划策,导致米德杨女子诱使以色列人背叛雅威,拜了巴耳培敖尔(参LXX户25:1-2)。因此,在以色列与米德杨作战时,巴郎也被以色列人杀死(参户31:8;苏13:22)。
在早期犹太传统中,这种负面形象占据主导地位,特别是结合户22:7,17;申23:5;厄下13:2中提到的,巴郎收受巴拉克的贿赂来咒诅以色列的说法。于是,巴郎被塑造成贪婪的引诱者、不敬虔的亵渎者与异端的原型(参斐洛《梅瑟传》第一卷,第264-304段;约瑟夫《犹太古史》第四卷,6:6,第126-130段,尽管约瑟夫对巴郎的总体评价相对正面)。
在《新约》中,巴郎始终具有负面象征意义,主要用于描绘异端教师的形象。这些记述继承了《旧约》与早期犹太传统所形成的典型描写。
在犹第11节的责备中,巴郎与加音、科辣黑并列,作为反面人物的第三个例子。这些人被指责为亵渎神明(参犹10节),并特别强调他们“因贪财而走上了巴郎的歧途”。这种对巴郎贪婪本性的强调,在伯后2:15-16中被再次提出,并对犹11节进行了扩展。在这里,巴郎被称为“贝敖尔的儿子”,用来指控那些异端教师:他们“离弃正道”(参伯后2:2),走上了“巴郎的道路”。巴郎被描绘成因贪财而行不义之人,他的行为被形容为“悖逆”与“疯狂”(2:16)。根据户22:22-35自由改编的描写中,他被一头“能说话的驴”公开指责,使其蒙羞。这段描写含有明显的讽刺意味,尤其考虑到巴郎在《伯多禄后书》中还被称为“先知”。
在《默示录》中,巴郎的教导在写给培尔加摩教会的书信中被提及(参2:12-17)。经文指出,不同于厄弗所教会(参2:6),培尔加摩的信徒容忍了那些遵行“巴郎教训”的人。默2:14称,巴郎教导巴拉克“使以色列人吃祭偶像之物、行奸淫”。以充满象征与预言性的语言表达,这是指培尔加摩的基督徒受到了异端教导的引诱——这些人很可能就是默2:15中提到的“尼苛劳党人”(也可参2:6及2:20提到的“依则贝耳”)。这些异端引诱信徒背弃真神而转向偶像崇拜。根据户31:16与LXX25:1-2的内容,以及早期犹太传统的背景,这种对巴郎的负面理解是顺理成章的。
三、在拉比文献中,巴郎的形象普遍延续了负面评价,尤其强调他的贪婪与受贿行为。他被视为典型的邪恶外邦人和贪财的巫师,以拜偶像和不道德行为触犯以色列民。然而,犹太传统中对巴郎的评价并非一边倒,也存在肯定的声音。例如,伪菲洛在其著作《圣经古史》第18章(《Liber Antiquitatum Biblicarum》)中,对这位先知描绘得较为正面。
在基督教传统中,由于巴郎的预言中提到“由雅各伯将出现一颗星”(户24:17),这一段被解释为默西亚预言,因此他占据了重要地位。部分教父将这颗星解读为白冷之星,并在某种程度上将巴郎与玛2:1-112中来自东方的贤士相联系,有时甚至在族谱上进行关联。这种理解后来也体现在以类型学方式进行的艺术与神学表达中。
在伪经《多默大事录》中,曾有一头驴出现在印度遇见宗徒多默,并自称是巴郎那头母驴以及耶稣骑着进入耶路撒冷的那头驴的后代(参《多默大事录》第40章)。在视觉艺术中,巴郎与那头会说话的驴以及神的使者之间的场景被频繁描绘,常作为戏剧性强烈的主题——如伦勃朗·范·雷因(Rembrandt van Rijn)的作品中尤为突出。此外,巴郎指向那颗星的形象也同样受到艺术家的喜爱。